第三十七章 书房-《旧日音乐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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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怎样?这是我上一周,在斯奎亚本修士的指导下译的。”琼问。

    “斯奎亚本老神父传教多年,对东方文化研习很深。”范宁当即表示。

    这位老神父全名F·尼古拉耶维奇·斯奎亚本,是圭多达莱佐修道院的前任院长。但他在十多年前辞去职务,仅仅保留教阶,转而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迷途羔羊们的传教上。

    每年,他只有复活节前后会回到默特劳恩暂住,找他办告解圣事的信众依然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“所以怎样?”琼问。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提意见。”

    “唔”范宁斟酌片刻后开口,“开头的‘Dolore,oh dolore’用的是抑扬格,但原诗‘悲来乎’是两记重锤,用全扬格‘DOLORE! OH DOLORE!’或许更合适一些。”

    琼点了点头:“还有吗?”

    范宁继续往下读——“弟兄们,你们岂不见?天地存续永立,但厅堂珍宝闪光,如晨露瞬息消散!百年的财富,是深渊上的烟雾。死亡使众生化为骸骨,犹如镰刀刈割野草!”

    这一段的原文应是“君不见,天虽长,地虽久,金玉满堂应不守。富贵百年能几何,死生一度人皆有。”

    范宁想了想,将白羽毛笔抵在“thesauri in aula fulgent quasi ros mane fugit”(珍宝闪光如晨露消散)一行上,继续斟酌着开口:

    “此句‘金玉满堂’的喧闹和‘应不守’的决绝,有些被‘如晨露’的唯美比喻稀释的感觉”

    “改。”琼看着他持笔的手。

    范宁顿时奉命书写。

    他想起旧约《传道书》《诗篇》中所记的“他们不顾念主的作为,也不留心祂手所作的愿他们的筵席,在他们面前变为网罗,在他们平安的时候,变为机槛”于是,将其替换为了“sanguis mensis fugit”(筵席之血易逝)几个单词。

    写完后他看了看琼的脸,琼思索得久了一点,然后说道:“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mors aequat omnes ossa死亡使众生化为骸骨,犹如镰刀刈割野草。”范宁伸手点指,“这译法倒很利落,但‘死生一度人皆有’在原诗中是豁达的意境,如此,倒是成了末日审判的恫吓了。”

    他又接着修改。

    “嗯,这句没有译么?”某一刻范宁看着一句空白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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